從小家人對我的期待就是望子成龍,會不斷地拿我與他人做比較。國中時媽媽擔心我跟不上學業,而拜託學校讓我多讀一年國一,那時候我因為留級這件事情覺得很沒面子,會很擔心他人的眼光,不知道如何面對他人的想法與揶揄,而這件事情我只有被告知卻別無選擇,讓我深深地陷入泥沼。
回憶此事,看看今天,覺得這件事情成為我生命中深深的壓制,讓我對自己陷入自卑沒有自信,認為我自己的生命就如同垃圾一般任人踐踏,也因此很害怕面對他人的眼光。
我的童年就在充斥著批評與論斷的聲浪中度過,年幼的我因此對上學產生一種抗拒,認為自己無論多努力都無法達到家人的期待,都會被批評論斷,那不如讓自己輕鬆點,多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情,當時的我迷上了運動而開始有一天沒一天的去學校,成為輔導室中的常客,經輔導室的轉介後,來到以琳少年學園。
當時我家人為了讓我能夠穩定到以琳上課,將我每日的零用錢寄放在以琳,讓我來到以琳才能拿到零用錢,所以我通常都會在放學前到以琳,拿到零用錢後離開,幾次下來也會被以琳的社工留下來補時數,而其中我最印象深刻的是在以琳學會彈吉他,國中畢業時更是在舞台上彈奏吉他給大家聽。
高中時在朋友的鼓舞下,與朋友一起就讀日文科,當時對一個普遍人生的想像是覺得人生應該至少要有大學畢業,而想要報考大學。考大學時,因為基礎學科已荒廢許久,所以在課業上只能努力加強日文專業科目,當以琳的社工得知我想要考大學後,立刻馬上為我找一位溫柔細心的家教老師,陪我學習這些年所落下的基礎學科,在社工與家教老師的陪伴與努力下我考上了東吳日文系。
當時在高中的時候,想要找一份半工半讀的打工,這也是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份打工,到了面試場所時感到緊張萬分,當時拿起手機打電話給以琳的社工,社工接起電話後,飛奔到面試場所為我加油打氣,提醒我一些面試技巧,並在外面等候,成為我當時心裡最溫暖的一股暖流,當時這份工作也很順利的應徵上,應徵上之後我每一次都很認真地工作,甚至將打工的薪水存起來,為自己買了一台機車與電腦,這一次我感受到我自己是一個如此有能力的人。
大學後仍舊過著有一天沒一天的大學生活,導致我很快就被學校退學,接著馬上就去當兵,在當兵結束前,得知有一份在台中的工作,有不錯的薪水,但是必須離鄉背井,當時的我又陷入很深的自我懷疑,擔心自己無法在外縣市自食其力,而拒絕了這份工作,回到家中休息一陣子,沒想到就是因為這個念頭,我就在家中渡過十年的光陰。
在這十年我的家人甚至截斷我的零用錢與網路,希望能將我逼出那讓我感到無限舒適的小房間,每當有人想要入侵我的房間時,就像觸及我的地雷區,會讓我感到煩躁與暴躁,而我也在家人無數的辱罵中度過這十年。這當中以琳的社工也用盡各中方法找到我陪伴我,像是寫信寄到我家、打電話給我、帶我去吃飯、陪我騎腳踏車,鼓勵著我一步步走出家門。
直到近幾年外送員的工作興起,我媽媽為了能讓我出去工作,幫我重新申辦了一支有網路的手機,那時我體會到了網路的美好,也暗暗下定決心要持續維持有網路的生活,因此我拿起手機撥打電話給以琳的社工,詢問是不是能在以琳農場謀一職位,適應回歸社會的生活。而在農場穩定工作幾個月後,也在社工的協助下找工作,雖然找工作的過程也是歷經風霜,起初我以為很有機會的工作,卻通知我不適合這份工作,但我也未曾感到灰心。在不久之後,有一公司看見我在人力銀行上架設的履歷表,親自打電話詢問我能不能去面試,而我也因此有了一份穩定的工作與滿意的生活,目前已工作半年。
這十年的歷程對我來說是一個真金火煉的過程,十年前我還是個用驕傲與自負來掩飾我心中自卑的人,在看不見未來又伴隨著家人負面情緒朝我攻擊的日子裡,我過得很壓抑與痛苦,有好幾次想過要自殺,但我卻又沒有勇氣,這十年也將我整個人破碎得很徹底,也隨這這段時間重新與社會接軌,我慢慢地被重建,造就如今我有超乎常人的忍耐力,感謝有以琳這樣一個可以承接住中輟生的地方,在這多年的期間不會因為我早已是一個畢業生,而對我不聞不問,在以琳的關懷、鼓勵與陪伴下,讓我展開不一樣的人生。